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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这时,荟晴和庄沁退到织梧殿的门口,织梧说无事,荟晴却道:“主子,小心守株待兔。”

  织梧听闻这一句,心中便有了数,打量着荟晴,她实在太聪慧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的聪慧却让织梧不安。若是能验了她的忠心……想到此刻,织梧道:“庄沁,你随着荟晴去御膳房取点糯米糍,我有点饿了。”

  二人应下,欲转身离开。临走,织梧给庄沁一个眼神,意让她谨慎小心,庄沁便心领神会。

  屋内,方睿见二人退去,便从房梁上跳下,“姐姐,究竟是谁去报的信。”

  “我知道你心中生疑,今日陛下在瑾妃处。以你的身法,如若不是高手中高手是难以发觉你的,那么……”

  “这沐祥宫中八成有习武之人,且不是一般人物。”

  “可究竟是谁呢……”

  正说着,刚才已经从宫中褪去的灯光,忽然在沐祥宫外的一处拐角亮起来,

  只听容妃的狠厉声音喊道:“抓你这刺客!”

  “容妃娘娘,我们是晗宝林的小宫女,去御膳房取糕点。本以为娘娘已然回宫,没想到如此之巧。”荟晴道。

  织梧虽看不见容妃的脸庞,却听得出容妃语中欲盖弥彰的尴尬:“哦,本宫……本宫也正在回宫路上,还真是巧啊!”

  另一边的织梧对净弘道:“快走,趁现在。”

  “好。”净弘听闻,甩下一句,“对了,狼哥说,若是烧了松枝能让复兴之火燃得更旺,姐姐不妨一试。”话音刚落,从窗口翻出,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荟晴、庄沁身上时,净弘消失在月色之中。

  “燃松枝?”

  织梧拿起桌上的茶杯,杯中的茶也已经凉了。那冰凉的茶水在月色和窗外仍然明亮的灯光之中摇晃着微波。纵有微小涟漪泛着光,那入骨的冰凉也已经从织梧的每一根手指逐渐沁入她的身体。

  宫外城中危楼,另一人也正举寒杯邀月,饮风酒入喉。

  “月影登楼台,举觞欲忘怀,故人渐行远,空楼独饮哀。”

  一诗作罢,一杯入肠。

  “何来花满鱼欢,何来佳人入怀?不过是痴人说梦,不过是烟花泡影!”秦铭对月吟诗,唇齿开合间尽是寒意。

  “织梧,你从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也不是那些贪图名利之人,你为什么……”说到此刻他哽住了,然后,第二杯入喉,“青鸟降世?哈哈,青鸟降世!我这皇城金雀,怎么陪得上你这祥瑞青鸟!”

  “皇兄!”秦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喝到这般程度!”

  秦铭却未理会,又道,“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康宁宫中禁足。对,对!我不能在这么沉沦下去……”

  秦铭喝得太多,吐字已然不清,秦钊虽然听不清秦铭说些什么,他却对秦铭的悲伤心中有数。

  “皇兄,会好的,会好的。我明日便求父皇,把谦嫔娘娘从康宁宫中接出来!”

  秦铭醉了,对着月色,站在阳台栅栏边上摇晃。秦钊从秦铭的背后,迎上去,“皇兄,来!”

  秦铭听见秦钊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朝着秦钊所在的方向倒去。“钊儿,钊儿……”

  秦钊回道:“皇兄。今日,我的养母容妃又找我谈话,说什么若是再谈什么洁身而立,定然失足。本来想找你解烦,结果你却……算了,进屋。外面风大。”

  说完,秦钊扶着秦铭,走入楼内。

  次日清晨昆宫之中,御书房内,片刻也未空闲。韩子阳、诸皇子和一些秦熠的亲信围立于案几之前。

  “你们都是朕的亲信,今日把你们召集在这里,是有要事相商。”

  “父皇,可是潘州之事?”太子秦钰道。

  “不,钰儿。”

  “父皇,可是秦锐之事?”二皇子秦铮道。

  “铮儿真是聪明,像你母亲瑾妃。”秦熠笑道,秦钰却暗自咬了下唇。

  “朕已临朝四年,这四年来收复了东易,朝中也逐渐稳固。若是先皇之子秦锐可以安分,我也不愿赶尽杀绝,落个杀侄的恶名。可这秦锐,虽然是我皇侄,他不仅不收敛,反而时有不敬之意。”

  “父皇,儿臣以为,对于秦锐这种不忠不孝之徒,当除之以绝后患。”秦铮作揖,道“若是留之,定成为我大昆之疮。”

  韩子阳接话道,“他秦锐屡次不改,在背地里说了陛下多少坏话。陛下仁慈,但此人断不可留。”

  “父皇,”太子秦钰接话道,“我觉得兄弟手足不可断,秦锐虽有百般不好,但父皇若是杀他脏了自己的手,恐怕……”

  忽而,从人群中有一声传来:“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不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原本沉默的秦铭。

  事发突然,这个平日里期盼着独成清流的六皇子秦铭忽然发声,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哦,铭儿?你怎么想的?”

  “当年夫差为了几个美女放过越王勾践,最后勾践卧薪尝胆,其兄弟趁夫差北上,国内空虚,偷袭首都,灭亡吴国。史若明镜,父皇既然已察觉秦锐反骨,又何必养虎为患?”

  秦钊看着秦铭,脸上是说不出的惊诧。自己心中的秦铭哥哥,是去哪了?如今怎是这般说辞?

  听完秦铭这番言辞,太子秦钰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中未涉自己,却句句将自己之言划为怂恿谋逆。

  “好,铭儿此言,字字以史为镜,句句有理有据。甚得朕心。”秦熠的嘴角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六皇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愚兄佩服!”秦铮帮腔道。

  “父皇,儿臣还有一言。”秦钰见势不妙,赶忙进言。

  “哦,钰儿还有何言?”

  “父皇可知,为何父皇临朝四年,秦锐之势并未消灭?”

  “皇儿且道来。”

  “若是一群羊失了头羊,可就乱了方寸。秦锐虽然表面上看是领头,可他身后分明站着一位重要人物。”

  “你是说,程潜之?”

  “不错,父皇,正是这位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的程相,他在秦锐一党里德高望重,若是不除,秦锐难倒。”

  “可是这程相虽说是前朝人心所向,但至今未做什么出格之事,秦锐私下里的拉拢人心也并非他之所为。”秦铮回嘴道。

  “二皇弟,你可知什么叫人心所向?即使他什么都不做,立在那里,也是一呼百应。怎能不防?先除掉一个程潜之,总比直接除掉秦锐来得容易。”

  正当秦钰见自己占了上风而喜上眉梢时,秦钊却在一旁,用疑惑且愤慨的目光望着秦铭,似乎置身事外。

  “嗯,钰儿言之有理,这样,你们都先退下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秦熠道。

  “是。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当众人逐步退去,此时书房中便只剩下冯继和秦熠。

  “朕让你指使手下去查的事可已办妥。”

  “启禀陛下,澄空大师的确是南竺佛僧,并无其它背景。”

  “玄途呢?他背后可是有人指使?”

  “玄途法师那似乎有点问题,但还未水落石出。只不过那日受刑时,迷迷糊糊说什么家人在别人手上。”

  “哼,继续查。听说容妃昨晚又到晗宝林处闹事,真是不打自招。“秦熠顿了顿,嘴角微微抽搐,又道“那晗宝林……你可查清?”

  “这……”

  “怎么,有问题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与宫册上记载无出入,身世不高,不过是城西茶商高慕城的女儿……”

  “哼。朕又不是盼她能有什么出身,不过是怕她有什么背景,和南竺大师串通,布局蒙骗朕。如今,朕也可安心了。”

  “是。”

  “你是不是觉得朕心性难定,难以捉摸?”

  “奴才不敢。”

  “朕虽相信离地三尺有神明,心中虔诚。却厌恶那些自以为抓住了朕的把柄,兴风作浪之人。倒是晗宝林,看来倒真真是我们大昆吉星,深得朕心啊。”

  “是”

  这边秦熠说着,而此刻容妃宫中,秦钊刚从御书房出来,就被蔡淼唤了去。

  “钊儿,不是母妃说你,想这宫中独成清流的想法太天真,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

  “嗯。”秦钊立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应着。

  “你看看如今局势,太子虽然势力最强,可二皇子秦铮劲头甚足,也算是后起之秀,加上额娘的努力,秦铮和瑾妃总有一天会信任于我。”

  容妃说着,忽然咳嗽不止,蔡淼见状要递上一杯茶,却被容妃推开。

  “钊儿,你虽是我的继子,却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能不为你筹谋。昔年孟母择邻三迁,不就是为了不让孩子同流合污吗?你若再和秦铭……”

  “够了!”容妃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吐出这最不应该说出的两个字:秦铭。

  “孟母三迁,不同流合污?呵呵,孟母没错,你这个容母倒是想把我往污流里推啊!至于六皇兄,你无权论断于他!”

  “钊儿,我就打个比方……”容妃被秦钊激动的反应惊到,一时不知所措。

  “七皇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容妃娘娘可是日日夜夜为了你着想!”蔡淼着实看不下去秦钊的态度,回嘴道。

  “哼!”秦钊怒目相视,便走出殿外。

  “蔡淼,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是不是做错了?”片刻,容妃叹息着问道。

  “娘娘且宽心,七皇子并不是故意恶语相向,您不必往心里去。”

  容妃一声叹息,望着桌上的茶盏,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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