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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阮清迷迷糊糊的听见这一句,眼睛还没睁开便嘟哝着问:“要吃午饭了么?今日有荷叶鸡腿吃么?”

  苏辄被这神来一问问的一时没绷住,扑哧笑出了声。这么喜欢吃肉,也不知为何还长得这般瘦小,抱在怀里跟个豆丁似得,真是没什么存在感,可是营养全供了脑子不成?

  不过说实话,软绵绵的一小团,手感还不错。竟是连他多年失眠的毛病都似乎不药而愈了。

  不由转头问元宝:“今日厨房里可有荷叶鸡?”

  元宝笑道:“今日厨房里刚巧做了这道菜,只是王爷平日里不喜欢这些荤菜,奴才便没有吩咐厨房里留,要不要奴才这就去问问可还有,给王爷端上来?”

  苏辄点了下头,元宝便笑着去了。

  苏辄回头见小儿又继续睡了,想也没想伸手又拍了一巴掌,“你若再睡下去,莫说是鸡腿,便是鸡翅膀也不剩了。”

  这话果然很管用,小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眼神尚有些迷糊的看了苏辄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便是眨着湿漉的大眼问:“苏叔叔是几时回来的?”

  这一开口便觉得嘴角湿漉漉的,抬手抹了一把,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手背上亮晶晶的玩意儿可是口水不成?

  郡王殿下打小诗书礼仪,风仪翩翩,何曾因一条鸡腿这般失态过?

  先前是流鼻涕,现在又淌口水,下次会不会真的当着太傅的面尿裤子?这一刻,郡王殿下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因此吃饭的时候,王爷难得体贴的给郡王殿下倒了杯水,殿下也矜持的不肯多喝一口。

  王爷有些不悦,小儿口味重,爱吃甜的或咸的,这让他想起小时养的那只小狗,因为贪嘴吃了一整条的咸鱼,当晚就因缺水嚎哑了嗓子,后来就一直赖赖巴巴的,便是不由绷着脸申斥了几句。小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杯子,也只喝了一小口,再不肯多喝。

  那小心翼翼的委屈模样又看的王爷不忍,便只在饭后悄悄吩咐厨房以后饭菜尽量做的清淡些,不要一味由着小儿的口味来,吃坏了身子。

  厨房十分诧异,向来不问俗事日理万机的王爷什么时候还操心起府里的饮食来了?难道是近日的菜品果然做的差了些,令不重口腹之欲的王爷都觉食难下咽了不成?

  王爷并不知自己一句话竟惹得整个厨房人心惶惶,用过饭,看着丫鬟服侍着小儿漱口,净手之后,便准备开始这第一日的教学。

  只是房中的桌椅太高,阮清人小腿短,试着往椅子上爬的样子令人看了十分的心酸。苏辄看不下去了,只好暂时将书桌移到了暖炕上,又吩咐人明日之前打一把有脚踏的攀爬式椅子。

  苏辄抱了一摞书放在炕头上,看着阮清从旁边鼓鼓囊囊的五彩织锦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小本子,装模作样的翻开,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布包,忽然兴起问道:“我听说你昨日给府里的人每个都送了礼物?”

  阮清点头,“是啊。”

  苏辄顿了顿,又看了那布包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为何没有苏叔叔的?”

  阮清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诚实道:“我、我忘了······”

  忘了······

  王爷的俊脸瞬间裂了一道狰狞的沟。虽然王爷人缘不大好,但有点眼识的谁不是夹着尾巴曲意逢迎?往常便是与他不对盘的政敌都要适时送一堆重礼来,表一表同心协力的决心。这小儿倒好,吃他的,住他的,晚上还要蹭他点热度,将他挥斥方遒的大手当廉价的枕头睡,却竟忘恩负义的送了一圈礼物,独独将他撇了出去。

  这让一念之差生出些许期待的王爷如何忍得!

  当年那只小狗得了他的肉骨头,还知道摇摇尾巴呢!

  阮清抬头悄悄的瞄了王爷一眼,见王爷神色不虞,立马体察上意的柔声道:“其实,我是不晓得要送苏叔叔什么礼物,宫里头送来的东西我都不大喜欢,我觉得苏叔叔肯定也不会喜欢,所以······”

  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堂堂王爷竟然问八岁小儿伸手讨要礼物,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么?

  苏辄抬手揉了揉额角,头疼的想着,这段日子事情太多,脑子也是有些混沌了。看来母妃命人送过来的补汤还是要喝起来,虽然难喝,但也好过总在一个无知小儿面前失态。

  再睁开眼睛时,王爷脸上已是恢复了平静,“本王不过是跟殿下开个玩笑罢了,又怎会真的要殿下的礼物。”继而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殿下之前跟着习字的师父都学到哪里了?”

  这一声威严的“本王”听的阮清猛一个哆嗦,立马坐正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回道:“我先前刚刚学到《礼记》的《大学篇》,现在我们是要接着之前的继续学习么?”

  苏辄眉梢微不可查的一挑。

  《大学》乃是书写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思想的散文,是四书之一,往往男子成年之后才会着手研读。各地乡试会试也会常以四书中的经文为题。便是太子身份特殊,提早启蒙,到现在也还没接触学习。

  苏辄虽十岁之前便读完了《大学》,但就像世人说的,他有一半的天赋在那里,倒不算奇怪。

  但眼前这小儿不过才刚刚八岁的年纪,竟已开始读《大学》?

  再细细琢磨小儿平日的言行举止,第一次闯进明月斋的情景,以及太子那篇惊艳了一干人等眼球的文章,苏辄迟疑的问了出来:“殿下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阮清歪着头,咬着手指懵懂道:“桂嬷嬷是有说过我记性好,看过一次的东西便忘不掉,苏叔叔是不是问的这个?”

  果然如此。

  “那么,除了桂嬷嬷,可还有别人知道阿阮这般本事?”

  阮清摇头,“没有啦,桂嬷嬷可严厉了,不许我让别人知道,说是怕我骄傲,惹人厌嫌。”又是遗憾道:“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苏辄眉心跳了跳,努力压下心中的暴躁,尽量心平气和道:“那你为什么会告诉苏叔叔?”

  阮清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因为苏叔叔不是别人啊。”

  苏辄心中莫名的一动,沉默了好一会儿。

  “桂嬷嬷说的没错,毕竟这世上天才少见,很容易惹人嫉妒。所以,阿阮跟苏叔叔约定,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也不要随意显露出来自己有这本事可好?”

  说完,苏辄先是愣住了。自己是脑抽了不成,凭白管这小儿如何!

  可不等他收回刚才的话,小儿便已脆生生的应了,且还巴巴的伸出小手一副要与自己拉钩的模样。

  苏辄撇了撇嘴,绷着脸翻开了手边的书。

  幼稚!

  一晃半月过去了。阮清几乎日日都跟着苏辄在书房读书。苏辄除了上朝,平日也有一些交际往来,事务忙碌,但只要有闲暇,都会事必躬亲的兼顾起新宠的起居饮食,布置或检查功课。

  苏辄觉得目前这种状态很诡异。天才分多种,如他,自幼领会贯通,举一反三的能力便超越常人,所以学习起来分外轻松省力。还有一种便是天生强记,如阮清。可慢慢的苏辄就发现,阮清不只属于后一类,而是两者结合迸发的类型,真是叫太傅都时而生出羞愧嫉恨之情。

  照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他这个师父也没得教了。

  所幸太傅并没忧郁多久。太子殿下陡然开了灵窍的一篇文章,恍如借了神赐之力,打通了他那皇帝老子经年堵塞的奇经八脉,竟是振奋的一拍龙案,要将太子殿下的精妙计策发扬光大,以造福天下苍生。

  太子年幼,身份又尊贵,自是不可肆意下放到地方疾苦劳作,于是,这个重任便水到渠成的落到了曾经督导太子成才的太傅的肩上。

  尤平县便是推行实施的第一个试点。

  尤平县距离安京几百里,光是在路上便要数日,顺利的话,一来一回也要月余。再回来大概要等到春种之后了。

  这还是自阮清来到定王府后第一次同苏辄分开,心中自是不舍,便是亲自到门口送行。

  “最近虽然没那么冷了,可苏叔叔还是要多注意保暖,不要因为爱美就不穿棉衣,若是在人前冻的流鼻涕可就不美了。”阮清以过来人的经验平心而言,垫着脚替苏辄裹了裹披风。

  阮清身量娇小,只到苏辄的腰。苏辄为了配合半弯下身子,大手轻轻揉着小儿头顶的呆毛,想到会有好一阵子不能感受这毛茸茸的手感,说不上心内竟有那么一点空落。

  小儿嘟着嘴,意犹未尽的叮咛,“到了那里苏叔叔莫要再像之前一样挑食,男人要多吃肉才有力气,不然发起火来都没有震慑力,如何叫下面的人听话。”

  整一副与实际面相不符的老妈子嘴脸,惹得一圈人吃吃发笑。

  这段日子以来,定王府的众人倒是琢磨出点门道来。谁不知苏辄性情阴鸷,生人勿近,却偏偏待这新来府中的小儿与众不同,估摸着苏辄就没拿小儿当人。

  不然,素来听人多说一个字都嫌烦的苏二公子,被一个八岁的小儿一通琐碎唠叨,如何还能够面带和煦,神情隐隐带着那么一丝诡异的欣慰?

  主人要出门,宠物依依不舍的跟在屁股后面送别,只要有点人性就不会转头一脚将宠物踹出个骨碌来。

  谁闲着没事会跟宠物比,上赶子的找踹?

  所以,纵然羡慕这独一份的荣宠,也无人敢在这时上前插话搏存在感。

  苏辄确实难得的有耐心,想着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能尽情逗弄新宠,临行前再多听几句软绵绵的嗓音,心内倒也舒畅。

  怎奈时间紧迫,同行的工部侍郎已经在城门口候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小心翼翼的连派了两次人来催。若是不想晚上睡在野地里,就要赶紧启程上路了。便是简短的给新宠立下规矩,“本王不在的时候,殿下要听桂嬷嬷的话,不要太顽皮。天冷的时候多穿几件衣服,就像殿下说的,男孩子不要太爱美。也要多喝水,不许只贪嘴口味浓重的吃食,殿下听话的话,本王回来的时候便给殿下带尤平特产的霜糖。”

  “真的么?”

  “本王到时可是会向桂嬷嬷求证的。”苏辄沉吟了一下,改口道:“每隔七日便给本王写一封信,说一下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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