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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风有些凉意,杨絮也被刮得飘飘摇摇。纭娘已拿了绣荷纹冰丝披风在府门外等。

  谢知初披上披风,转头看向李协,“谢敏初让我跟你吹吹枕边风,这案子别再往下深查。”

  李协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谢知初把手探进李协的大手中,“好冷啊。据嫡姐所言,养安堂是五皇子提议的,由谢尚书的学生、礼部侍郎戴世全最初经手。再查会对谢尚书不利。”

  “你觉得是不是这样?”李协问,面上带笑,握紧了手中的小手。

  谢知初摇头,“我猜想,她同我掰扯半天,许是为了五皇子。一个是深闺少女,一个是天家皇子,女儿心、海底针啊。”

  李协道,“五皇兄只是提了个建议,父亲不会因为这个建议最终没落实好就责怪他。”

  三言两语间,二人穿过回廊,来到落樱院内。谢知初亲为夫君斟茶,“那便是关心则乱。”

  李协接了茶杯,“本想你院中少了丫鬟,择日让你再挑两个。如今倒不想再添人了。”

  谢知初问,“为何?府中穷到如此地步了吗?”

  李协笑道,“穷是不会穷。只是添了人,夫人惫懒,谁再为我斟茶?”

  谢知初:“放心喝罢,我还不至于懒到一杯茶都不给夫君斟。且说适才在扶疏堂,我端着碗乳酪,一勺未动。该不该有赏赐呢?”

  李协正色,“自然。纭娘,赏夫人一碗红糖水。”

  谢知初:“……夏季闷热,就不能赏一碗乳酪慢慢吃吗?一小碗我可以吃两个时辰。”

  纭娘小心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安慰谢知初,“夫人且再忍几天,等小日子过了,想怎么吃都可以。”

  是夜狂风呼啸,夏雷轰鸣。谢知初小日子来了,想着不声张,次日跟李协去查养安堂一案。

  李协本就不欲带她,晨起时比其他时刻更难说话,“不可。”

  “小日子推迟了,我有时不准的。”

  “应是上次山风吹的。在府中好好安歇。”

  “我想去。”

  “真没有来?”李协问。

  “没有呀。”谢知初不擅撒谎,在李协的注视下,心若擂鼓。

  “我检查一下。”李协把她按倒在床,探到腰间,作势要脱。

  谢知初护痒,挣扎间一头青丝散乱,粉面含笑,眸中带水,姿态娇憨,看得李协喉间发甜。

  “不不不不不去了。”谢知初摆手讨饶。

  李协停了笑闹,躺回玉枕,“不如,你来吹吹枕头风罢。”

  “这么吹?”谢知初试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吐气如兰。李协耳垂霎时红若滴血,本欲逗她,不想却差点烈火燎原。

  “没得商量!你再睡会罢,我去盥洗。”

  谢知初也没了睡意,起床打拳,顺手投石击了只假山上的鹌鹑,交由膳房择日烤来吃。

  又唤纭娘,“找个靠谱的探子来。”

  谢知初一直对娘亲的病逝心存疑虑。在她的印象中,娘亲的病起得急、发病快,竟连两个月都没熬过,委实不对劲。

  娘亲没了,谢尚书马上派人把她接走,这是一怪。初进京时温氏派人暗杀,这是二怪。进京后听闻两月之前圣旨指婚,恰恰是娘亲患病的节点,这是三怪。

  但,谢尚书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谢府竟被围得如铁桶一般,层层监管,滴水不漏。每个初入府的小厮都被查过祖上三代,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权贵手中,实在难以套话。谢知初月银二十两,盛京最好的探子要两千两,谢知初只得当了一只李协送她的玉佩,堪堪凑够二百两银子,请了个中等价位的探子。

  李协出府的第二日,侧房姜氏上门闲聊。

  姜氏,名婳,姿色娇妍,眉粗目弯,玲珑活泼若五月间的露水月季。

  二人寒暄一阵,撕了只鹌鹑腿慢慢吃。

  谢知初:“姜姐姐,你和云开认识多久了?”

  “十六年了,从出生就认识。”

  “那你们相差不大?”

  “云开和王爷同岁,我比你大一岁,你自己算罢。”姜氏拿方帕抹了嘴,“越耽搁越老了。云开那个死心眼的。”

  谢知初悄声,“刘氏近日老实,府内无事,不如我们出府找他们去罢。”

  姜氏跃跃欲试,唤丫鬟绿枝找了小厮的衣袍,二人欢欢喜喜地化粗了眉、调暗脸色,趁纭娘去膳房的功夫飞快地换上衣服,混在一批出去采买的小厮里头,顺利出府。

  养安堂的账房先生名唤王义,之前在顺天府,府尹提过一嘴,王义是王德的堂兄,家住盛京城南的百通巷内。

  谢知初和姜氏雇了马车,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百通巷。

  姜氏用一块桂花糖引了小童指路,右手边第三家便是王义家。

  “王爷撞见我们私自出府,不知会怎样。不然我们去坊间逛逛,然后回——”到了门口,姜氏后知后觉,有些想打退堂鼓。

  能和云开见面的机会太少了,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跟着谢知初易容换装出了府。

  这真是她成了皇后的假探子之后少有的大胆,但不待她清醒,谢知初已推开王家大门。

  门内四处皆是血,木门之后,院墙之上,水缸之内,以及屋里满地,触目尽是嫣红。仵作正蹲在最小的尸体旁边,拿木棍撬开他的嘴。小儿身长不过三尺,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巷口的小童无知无觉,还在吮着桂花糖,贪恋那点甜。一墙之隔,却是王家被灭门的惨案。

  勤王爷正站在院中央,衣袍下摆亦沾了血渍,看到谢知初,原本阴沉的面色更显可怖。

  “云开!”

  一道黑影从后院跳下来,“王爷有何吩咐?”

  “护送夫人和姜氏回府,禁足。”李协命,“府内加强安管,一只耗子都不许再逃出来。”

  云开应声。

  李协又道,“你自去戒堂领二十鞭,留在府上整顿内务,不必来了。纭娘照顾夫人不力,二十板子。让夫人亲自监刑。”

  谢知初忙解释,“纭娘不知此事,我替她受了。云开也很无辜啊——”

  “夫人若再言替纭娘受罚,可以。夫人二十,姜氏二十,纭娘四十。”李协道,“既是视府规为儿戏,便都好好松松皮,再把府规抄上一百遍,看下次还敢不敢淘气。”

  “李廉阁!”谢知初气得胸口起伏,怒瞪。

  李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凛然。

  “你太不讲理!”谢知初一摔袖子,拉了姜氏转身便走。云开急忙跟上。

  李协看着谢知初的身影,神情软了那么一瞬,又恢复了冷峻。王家院内打斗的痕迹仍在,这养安堂由官民出资共建,竟会引来江湖高手,案情背后必定不简单。谢小刀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安生留在府中为好。

  回府路上,云开不时和姜氏说着闲话,姜氏也不担忧他那二十鞭,笑吟吟地劝慰主母,“别板着脸啦,王爷就是不想让你再出府,才罚纭娘那二十板子。回头用纸叠个板子也是板子,糊弄过了就算了。”

  云开:“……王爷让我回府监督,你觉得纸板子可行?”

  姜氏:“不可行?”

  云开木然,闭目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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