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噩耗
“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情急之中的俞小善，已经没了任何的办法，只好拼了命的呼喊。
可是，上天就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似的，任凭他千呼万唤，山道上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好在身材苗条的小晖也并没多重，小善试着抱她时，倒是轻而易举地抱起来了。此时，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唯一的就是尽快地赶往医院，或许还能挽回小晖的一条性命。
小善抱着小晖，像一头发疯了的牛，飞也似的朝山下冲来。好在此处离梨花坑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只一会，他便跑出了去前山的弄道入口处。
此时，车站那里停着的一辆三轮车正好发动起来准备开走，小善一见，忙大声地呼叫着：“停车！停车……”
三轮车所用的动力可是十二匹的柴油机啊，一经发动起来，就“轰隆轰隆”地响得如打雷般的。驾驶者如何能够听得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好在后面斗里坐满了人，有人看见了小善抱着人从弄道里冲出，朝着这边呼叫，知道有事了，便帮他叫停了车子。
待到了近前，小善方看到车斗里已经坐满了人，忙说：“让我先！”
大家也都看到了他抱着的人血肉模糊的，于是“稀里哗啦”地就全都下来了。
只不过是五里的路程，路况好，加上驾驶者特意加快了速度，只一会，三轮车就冲进了北山乡卫生院。医生护士也都用最快的速度将小晖抬到推车上，送进急救室。可是，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竟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
焦急等待一边的小善，此时就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捅进一刀，只觉得一阵剧痛之后，便是天旋地转的，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觉，身子重重地朝一边倒了下去。
医生护士见俞小善又倒了下去，忙着撇开了小晖，将他抬到手术台上进行抢救。好在俞小善只是一时刺激过度而导致的休克昏迷，并无大碍，不一会也就醒来了。
醒来后的俞小善，大脑里首先闯入的就是姐姐。当这个概念一形成，他的心马上又痛到了极点。他强撑着身子起来，当他的脚刚刚落到地上时，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医生：“姐姐……我的姐姐呢？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医护人员对于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是司空见惯的，当然也能理解死者家属此时的心情。于是，医生也就不想再瞒他什么了，神情凝重地说：“她，已经被送入太平间了。”
俞小善二话不说，当即就跑到太平间，看到躺在台架上，已经被白色床单蒙了脸的姐姐，感情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情不自禁呜呜啕啕地大哭了起来。这可是男人的恸哭啊！象山崩，似海啸，惊天动地。不一会便引得在此看病住院的人，还有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全都朝这边涌来。
本来就是乡级卫生院，来此看病的也都是三村五里的人。不一会，夹杂在人群中的一位梨花坑的长者，便认出了俞小善，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这不是陈雨航的小舅子吗？他怎么了？”便来到小善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小舅子，你这是怎么了？这躺着的人是谁啊？”
俞小善也没回首，便哭便道：“我姐姐，我姐姐呀！”
这位长者与陈雨航可是本家，一听说这死者是他姐姐，一颗心不由得一下被提了起来：“你姐姐？哪个姐姐？”
“是我的二姐小晖呀！”
这不说不打紧，一说，老者不由得一下跳了起来：“什么？是小晖？”
尽管俞小善没跟他再说什么，但长者听后马上挤出了人群，跑到对面的马路上，叫停了一辆路过的三轮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梨花坑。
长者毕竟是过来人，见多识广。他见跪在那里痛哭的只有俞小善一人，就想到此事一定是发生的很突然，到目前为止，陈家人肯定连知都还不知道。
回到了梨花坑，他也想到，现在陈雨航正遭遇了天大的打击不久，人的精神肯定还没恢复，要是再将这样的噩耗告诉他，怕他实在是经受不住打击。左思右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先将陈雨军叫出来商量一下看怎么办为好。
正当他急急地往陈家赶去的时候，却在车站里面一点的地方遇到正扛着一把锄头出来的陈雨军，于是就将他拉到一边，将在卫生院看到的情景跟他说了。
陈雨军听后是大吃一惊，先是怔怔地呆了一会，然后就将锄头放到一边，急急地就转身准备往家跑。长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先不要告诉你哥！”
“知道了！”
陈雨军跑回家中，把事情跟纪小芬说了，纪小芬忍不住悲痛，当时就哭了起来，“先别哭，我们先去卫生院看看。”
于是夫妻二人推出自行车，就急急地朝乡卫生院赶去。
来到了卫生院，看到一向为好的妯娌，此时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纪小芬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就扑了上去，抱着小晖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尽管陈雨军的心里也是悲痛不已，但他毕竟是男人，尽管眼里含着泪水，但他的脑子却在疾速地转动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痛失亲人的痛苦谁都能理解，也包括陈雨军本人。尽管嫂子与哥哥之间的感情后来发生了变化，但嫂子对于这个家，以及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尽心尽力尽到心意的，所以，小晖的突然离去，他也同样是心痛不已。但是，在冷静思考之后他觉得，事情发生的突然，现在，嫂子已经是静静地躺在这里，可是，家中的哥哥与侄女却还半点不知情，哥哥仍然是因为前期的打击还没回过神来。侄女这几天虽然因国庆放假在家，虽然也比较懂事听话，但若是让她又来经受如此之大的打击，恐怕……
难进难退难坏了老实巴交的陈雨军。他左想不是，右想也不对，大半天了，仍然是不知道怎样才好。
可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陈雨军觉得，无论如何都该有个决定了。于是，他就走上前去，将跪在那里哭得天昏地暗的俞小善和纪小芬扶了起来，拉到一边。
“嫂子的突然离去，我也和你们一样心疼。但是，不管如何，事情都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所以，暂时你们不能只顾哭了。因为上次俞小云的事情，哥哥受到严重的牵连，被撤销了职务，开除了公职。你们也知道，哥哥是个半路出家的人，能走到那一步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可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弄掉了。这么大的打击，换谁都是承受不了。他现在仍然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缓不过神来。如果……嗨！”
一想到哥哥的情况，陈雨军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郁闷，忍不住重重地顿了顿脚。
对于这些情况，其实俞小善也是知道的，所以听陈雨军这么一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雨军，如果是换别的事情，你可以瞒着哥，处理掉再说，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告诉哥哥是万万不行的呀！”
谁说不是呢？人命关天啊！一只鸡一只鸭的事，无论是谁，近亲处理了就行，可这毕竟是一个人啊！
三人在那里呆呆地立了半天，最后倒是俞小善开口说：“这样吧，事情完全是我引起的，是我害了二姐。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姐夫。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办法挽救了。只有我去向姐夫赔罪，把事情告诉他。”
纪小芬想了想，“问题是你告诉你姐夫，他能承受的了吗？我怕……”
已经在一边沉默了片刻的陈雨军道：“没办法的，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能不能承受，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于是，三人说好，陈雨军与纪小芬留下来为小晖守灵，俞小善当即赶回梨花坑，向陈雨航叙说实情。
俞小善离开卫生院，便到对面村中心的公路上去等车，好在北山是乡所在地，来往的车辆也多，不一会便有一辆拖拉机过来，他搭了上去。
此时的俞小善，那心里可是又沉痛，又忐忑不安。他来到陈雨航的家中，见陈雨航此时并未躺床上，而是坐在悦悦的身边，正在给她作一篇作文的点评。
本听说姐夫这几天都一直迷迷糊糊躺床上的，见他已经能够起来，并能够给外甥女指导作文了，看到这样的情景，对于俞小善来说，心里本应该有多高兴啊！可是……
对于俞小善在此时的出现，陈雨航的心里也感到无比的惊讶。“小善，你怎么回来了？你姐呢？”
听到姐夫发问，俞小善没有回答，只是“噌”的一下，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姐夫……”
这突然的举动让陈雨航的心里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不禁“唿”地站起身来，“怎么了？小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姐夫，二姐她……她……”俞小善说不出后面的几个字，却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多了人间的冷热悲欢，又善于了解人物心理的陈雨航，看到面前的这一情景，已经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心脏一下就蹿到了嗓子眼，抑制不住的性子一下暴发了出来，“你倒是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二姐他……她从崖头那里摔下来，已经……已经……”
“啊……”
顷刻间，天旋、地转、房倒、物移，让陈雨航不胜晕眩，一下就翻倒在地。
突然间的变故也像是雷霆，以万钧之力迅猛地炸向悦悦，让这位还只是上初中的少女一下子掉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狱。“爸爸……”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悦悦一下扑倒在陈雨航的身上，使劲地摇晃着他，“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你醒醒啊……爸爸……”
跪在地上的俞小善见势不妙，赶紧起来，死命地拖起陈雨航，让悦悦帮忙弄到背上，背起他，死命地朝车站跑去。悦悦也是一边哭泣，一边拼命地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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