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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秘人


  “法天社?”沈观音一脸的错愕,不似作伪,“老身没有听错吧?”

  勿部昕接口道:“老夫人没有听错,的确是有一个名为法天社的私社,在暗地里兴风作浪,所谋甚大。”

  沈观音错愕的神情敛去,说道:“两位大人的判断老身自然相信,这么说来两位大人是想从这个伙计身上顺藤摸瓜,找出法天社的社首,所以跟踪他来到老身家中,是吗?”

  李闲感觉沈观音镇定的有些反常,心下不禁有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回道:“正是,永福斋的前身裴记正是法天社的老巢,我们有理由相信永福斋的东家就是法天社社首,永福斋的掌柜目下在控制中,据他交代,这个伙计与东家都是法天社的人,且是在他身边的监视者,今晨将他们开释,其余伙计回家的回家,避祸的避祸,唯有此人鬼祟的来到老夫人家中,却是不能不让我们怀疑老夫人是与此事有干系,不知老夫人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沈观音的老脸露出一抹释怀的笑,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不瞒两位大人,老身的生意涉及多个产业,永福斋是广州最大的柜坊,老身名下也有与其生意冲突的店面,是故老身便买通这个伙计搜集永福斋的情报,对于这个伙计是法天社的社员,老身真的还是头次听说。”

  李闲的预感成真,沈观音却是拿出了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来。

  “这么说这伙计是老夫人收买的眼线,只是老夫人产业众多,这样一个眼线应该不算多重视,却是为何要亲自与他见面呢?”质疑的理由总归是有,且相当锐利!

  沈观音道:“是老身没有说清楚,以往都是家中下人负责联系他,只是老身不只是想搜集永福斋的情况,还有买下它的打算,所以发生了十分重要的变故,这伙计便有权力亲自来见老身,想来他是认为掌柜的被抓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吧。”

  再次滴水不漏的回答,李闲亦是不得不佩服,沈观音若不是问心无愧,那就是老谋深算,希望不是后者。

  “我有话说,我有话说!”却是被几个士兵按住的伙计猛烈挣扎起来,大喊着要说话。

  李闲和勿部昕不免有些蹙起眉头。

  沈观音则道:“李大人不妨听听他说什么,如果不信老身的话,那便问这个伙计就是,这种时候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不是吗。”老妇人又提出了这样一个对质的主意。

  李闲与勿部昕相互看看,这个时候似乎也确实应该听听那个伙计打算说什么。

  李闲点点头,勿部昕道:“先放开他吧!”

  军士应声,松开手,伙计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有些畏缩的望向李闲和勿部昕。

  李闲道:“刚才本官与沈老夫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说说吧,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法天社的罪行不容宽宥,你若老实交代,本官可以保你无罪释放。”

  伙计闻言显得有些激动,身子颤抖道:“大人真的能保证小的无罪?”

  勿部昕道:“只要你没有隐瞒,我们自然说话算话。”

  沈观音亦从旁道:“录事参军勿部大人和法曹李大人联袂保你,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该说什么你就大胆说吧。”

  伙计用力点点头,望向李闲和勿部昕,说道:“两位大人,其实我身上便有与法天社相关的秘密信件,我取给你们看。”他探手入袖,摸索着什么。

  李闲和勿部昕不免有些期待,但这时在袖中摸索到某样东西的伙计脸上陡然浮现一抹诡谲至极的表情,说不出的阴森骇人,李闲意识到不妥,大喝道:“不好,快制住他!”

  一旁的士兵反应过来,正要扑上去,却为时已晚,那伙计已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利若秋泓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戳了进去。

  “苍天无法我为法,我法无天我即天,杀!”伙计竟还能把匕首再从心脏中猛拔出来,然后一边诵念法天社的密语,一边鲜血喷涌,生命随之飞速的流逝。

  砰!

  没有生命的身体倒在地上,伙计的脸上竟然还挂着那诡谲的表情,且似乎还有几分得意的意思在。

  李闲、勿部昕都感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这应该算是第三个自尽的法天社成员了,光头滕、程姓汉子还有这个伙计,每个人竟都可以坦然选择自杀,法天社究竟是如何给他们灌输洗脑的呢!

  沈观音的脸色亦是无比的沉痛,冲李闲和勿部昕道:“老身终于明白两位大人为何觉得这法天社罪不容赦了,这样痴愚疯狂的社众,若被邪恶之徒利用,真不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两位大人放心,老身也会发动力量追查这法天社的!”

  仍旧完美的回应,李闲和勿部昕也没有任何可以质疑她的理由。

  李闲道:“如此本官谢过老夫人了,却没想到唐突登门,终归还是惊扰了老夫人,望老夫人见谅。”

  沈观音道:“李大人莫这般客气,卜南帆案张阿珠案老身都知道,广州就是因为因李大人和勿部大人这样的好官,才让人看到未来会更美好的希望,老身说过,无条件支持两位大人,说到做到的。”

  李闲和勿部昕再次对视,沈观音都说到这种程度,他俩还有什么好怀疑人家的呢,只得再次道过谦,着人收拾好伙计的尸体,告辞离开沈府。

  一场顺藤摸瓜的如意算盘,终归没有打响,沈观音完美的表现,伙计决然的自杀,这个法天社越来越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李闲和勿部昕头顶了。

  而就在李闲和勿部昕离开后,书房中一直端坐的沈观音终于起身,在摆满书籍的北侧墙壁某处轻轻一按,黄梨木的书架却是吱嘎向后推移,然后左右分开,现出一个略显沉寂的入口。

  沈观音并未走进去,而是沉声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沉寂的入口中响起脚步声,很轻盈,一名羽扇纶巾气度儒雅的中年儒生从中缓步而出。

  儒生挥舞羽扇,一派武侯在世的闲在风范,冲沈观音笑道:“老夫人这密室安全是安全,就是太暗了些,若再待一会儿,裴某怕就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沈观音似乎拿这中年儒生也是没办法,皱眉道:“这其中的设计亦有你的一份功劳,算得上是自作自受,莫说不相干的了,后面的事你有什么打算,你的法天社明显被盯上,若不是最开始便设计有老身这手挡箭牌,今天被抓的可能就是你了,这一番设计总不会是为了把你自己葬送进去吧!”

  中年儒生笑道:“老妇人莫急,法天社不过是个工具,幌子而已,完了也就完了,后续的计划不会因此打乱的,不过这个李闲还真是没让我失望,这样这游戏才越来越好玩不是吗。”

  沈观音叹口气道:“也就只有你才以玩游戏的心态对待这件事吧,老身真是想不明白,你过往的经历那般悲惨,为何还能如此轻描淡写,至少老身做不到!”

  中年儒生道:“仇恨越是刻骨,我们才越是要轻松面对,不然越容易犯错,老夫人那边还望盯紧,莫出问题。”

  沈观音点头,“放心,老身盯着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中年儒生显然也相信沈观音的能力,不再多余赘言,莫测高深的笑道:“现在就是李闲这边还不是太配合,丫头那边该有些动作了,还是得劳烦老夫人,毕竟这件事对丫头来说是有极大风险的。”

  沈观音的老脸露出慈爱疼惜之色,喃喃道:“再大的风险那丫头也能保护好自己,老身只是觉得,丫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被老身强行扯进仇恨的旋涡,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中年儒生不置可否,难得有些感慨的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公平的呢,一切不过都是命数罢了。”

  沈观音亦是无语。

  是啊,命数,人终归是争不过命的!

  与此同时,离开了沈府的李闲和勿部昕心情颇为的不爽利。

  “又是自杀,这条线又断了,这法天社的社首貌似十分见不得人呢!”勿部昕抱怨着。

  李闲没有言语,一直在思考中。

  “李兄想什么呢?”勿部昕忍不住询问。

  李闲眉头轻蹙道:“我在想沈观音,在这件事上,她也是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

  勿部昕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是否和你以前怀疑卜南帆一个理由,这样无懈可击的表现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问题?”

  李闲道:“那毕竟不是普遍现象,沈观音的解释很合理,只是巧合的是她收买的眼线恰好是法天社的成员,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巧合吗,几率虽小但终归还是存在的。”

  勿部昕道:“那你还想沈观音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把法天社这社首给挖出来呢!”

  李闲道:“就是因为没有其他更快的法子,我才有些放不下沈观音,今天的事有四种可能,一种沈观音没有撒谎,确实与法天社无关,一种是她撒谎了,故意对我们演戏,还有一种就是法天社故意为之,将我们引入歧途,实际沈观音还是没有问题,还有一种就是法天社故意为之,沈观音也有问题,同样是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得了得了,李兄你说的我头都要大了,哪来那么多可能啊,有问题就接着查,没问题就不管她,就这样两个选择,该不是多难做决定吧。”

  李闲不觉莞尔,“是啊,是我想多了,总之不管沈观音有没有问题,着人留意着也就是了,勿部兄,这就交给你了。”

  勿部昕道:“就是嘛,就该这样爽快些,很多时候脑子动得太多也会把自己绕进去的。”

  随后勿部昕便把赵达唤来,吩咐他着人监视沈府,赵达自然立即下去安排人,找了绝对可以信任且办事牢靠的,分散到慈航坊周围,严密监视进出的人,一有不妥马上汇报。

  这些事安排妥当后向勿部昕汇报,勿部昕对李闲道:“这下可以放心了,若沈观音真有问题,这样的监视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李闲便也将此事抛到脑后,两人返回都督府,继续针对法天社的情况做进一步梳理和调查。

  这时我们的视线重新回到慈航坊,日头洒照,气温益高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从慈航坊驰出,头戴斗笠的驭者挥舞马鞭,在空气中抽出鞭炮炸裂的脆响,马儿轻洒四蹄,踢踏踢踏的驶上连江大街,然后速度渐快,飞驰而去。

  马车窗口的丝帘被风吹起,隐藏在四下的监视者都能看到马车里沈观音和侍女的脸庞,并无其他人。

  一个监视者道:“我跟上去看看,你们继续留下来监视。”

  这人是属于腿脚极灵便,绰号飞腿,赵达手底下的很看重的角色,便撒开丫子远远缀着马车,不放过丝毫的不妥之处。

  连江大街虽然宽阔,但毕竟人来人往,沈观音的马车也不可能全速飞驰,若不然,别说飞腿,就是再长两条腿,这家伙怕也跟不上的。

  一路的跟踪,异常倒也没有发现,沈观音不过是在做对各个产业做日常的检查,譬如在这个绸缎庄停一停,进去询问几句话,然后继续回到马车,又到另一家脂粉铺问问状况,跟踪者感叹的只有一点,广州城里太多产业都是属于沈观音的了,巨富若此,等若拥有半城,令人如何能不羡慕啊!

  便是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应该是事先便安排好的,之后的这一站便是到广发客栈检查。

  马车停在客栈外,沈观音和侍女均下车来,监视着远远听到,“该用午餐了,我们顺便在这里吃些东西吧!”

  侍女们应声,吩咐车夫将马车寻个阴凉处停放,她们则进入客栈,掌柜的早便迎出来,东家来检查,自然是一早就有消息的。

  监视者看着马车夫将马车赶到树下阴凉处,然后在那边取出硬馍就着凉水做午饭,心下却是不免有些同情,沈观音有钱是有钱,可对下人也不是多么好啊。

  天空中日头尤其灼热,监视者感觉浑身燥热,大汗淋漓,且也腹中饥饿,稍一犹豫,便也快步来到广发客栈门口,大踏步走了进去。

  吃点东西顺带监视沈观音,两不耽误不是。

  不过监视者没有看到的是,当他进入广发客栈的同时,另一边,客栈的偏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同样驭者装扮的马车夫,快步到了树下马车旁。

  在马车上作势吃馍的驭者跳下来,就手摘下斗笠盖到那人头顶,笑道:“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了,我进去歇歇。”温润的声音,不开玩笑亦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正是那在书房与沈观音密谈的中年儒生。

  新车夫回到车上,同样拿着馍,就着水,斗笠遮脸,静静呆坐,看起来与之前完全没有变化,但实际上原本的驭者也就是中年儒生已然快步从偏门走进广发客栈,又从后头上楼,直奔最里间的一间客房。

  砰砰!

  儒生轻轻敲门,神态轻松。

  “谁啊?”门内的声音有些凶,更透着一股子警惕的味道。

  “胭脂。”中年儒生口吐简单的两个字。

  门内安静稍顷,吱嘎,门被拉开,一个满头黄发披散看不清相貌,但发丝中一双凶戾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的男子探出头来,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才一把将中年儒生抓入房中。

  门又从里头吱嘎合上,随即便有低沉的对话声传出。

  “当家的让我们来趟趟道,小子你就是法天社的老大,最好别耍咱们,不然让你痛恨生在这个世界上。”

  “徐老大是吧,裴某是十分有诚意的,关于咱们合作的事情,裴某可以先与裴老大介绍一下,你听过后便知道裴某这计划是能让所有人都得利的了!“

  声音渐低,直至微不可闻,显然交谈的双方已经进入私语的状态,真正的秘密哪怕是在最安全的情况下也要尽可能减少泄露的可能的。

  正午的日头给人的感觉像是可以永恒的陷在天空正中,用光和热肆虐大地,在广发客栈避暑终归是短暂的,当沈观音用过饭,小憩片刻后,便离开广发客栈,在侍女陪同下重又登上马车。

  监视者虽然有些打怵,但还是惯了一袋子水,跟了出去,远远尾随着。

  驭者再次挥舞皮鞭,脆响破空,马蹄扬起,马车再次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监视者尾随着,一刻没有放松,在他的眼里,一切都与正午之前没有变化,还是那马车,那驭者,那沈观音和侍女。

  事物的表象永远都是最会迷惑人的东西,看似没有变化的存在,可也许内里早已经变成截然不同的东西,同样的,貌似安逸稳定的广州城,其内里某些东西也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谋划着,变化是渐进的,没人注意的话,终归会在某个时间点轰然爆发,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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